北京大学环境学院 胡倩

当人类还只是以古猿的形式存在时，就以自己的方式影响生态系统的平衡和运作了。然而，那个时候他们只是生态系统自我调节的内生力量，和昆虫一样，在生态系统自我平衡过程中扮演着约束者的角色，同时也被其它因素制约。 　　农业文明之前，人类以渔猎和采集为主，虽然会对自然环境进行干预，但影响微乎其微。人类进入农业文明时期之后，开始以自身的能力向土地取食。刀耕火种的耕作方式把森林变成了农田，这也许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人工生态系统。人类的自身能力限制了他们的活动与取食范围，而人口不断增加，对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强度越来越大。局部地区出现了过度放牧与过度毁林开荒行为，造成人为的水土流失。从这时起，人类开始有足够的力量显著地影响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对生态系统的破坏影响了土地的生产力和地理气候条件，迫使人类不断迁徒，甚至酿成覆灭的悲剧。 　　然而，那时候人类的能力和活动范围还很狭小，虽然会影响到局部环境和生态系统，但无力影响到整个地球自然环境。进入工业文明之后，科技的迅猛发展使人类改造自然的能力达到前人无法想象的程度，而人口的无限制增长迫使人类对自然开展大规模的超过自然可承受能力的开发利用。我们用几十年的时间消耗几十万年留下的资源，也释放出几十万年的积碳，最后才后知后觉原来不仅资源可能紧缺，连气候也因此变化；我们引入以为会有用的新物种，然后在新物种不受限制地蔓延和压制本地物种甚至造成物种灭绝之后，才知道大自然不允许入侵物种生长在这片土地上自有其因由；我们寻找到一类化学性质极为稳定的制冷剂，在对流层中不会分解污染大气，却没有想到平流层强烈的紫外线足以使对流层中稳定的化学物质光解破坏臭氧层……这些只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事情。我们无法确定气候变化之后后果如果，无法确定物种入侵之后的生态系统变化的所有影响，无法确定臭氧层空洞对人类和整个生态系统的影响。已知的事情是可怕的，而未知的事情，因其不可测而更加可怕。 　　也许这是惩罚。自然无法扭转人类对其造成的影响，但它可以让人类自食其果，因为我们和自然的关系如此密切。现在我们在试图补救，然而补救本身也是对自然的另一种干预。我们不完全了解地球这个巨大的生态系统是怎样运作，这个巨大的生态系统里纷繁复杂的要素如何相互影响。事实上，仅从我们已知的来看，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复杂得令人瞠目——尽管我们对生态系统的了解才刚刚开始。补救措施也许缓解了某个问题，而同时却也可能带来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忽略自然的规律，一意孤行，直到问题出现再着手解决，也许永远也走不出解决一个问题的同时再制造另外一个的怪圈。 自然应该是被尊重的，而不是被征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