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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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此消彼长、千丝万缕的生态系统,我们人类的智识显得过于粗陋简单。看到草本植物的过度繁盛,习惯性地认为是生物链的高层——食草昆虫的匮乏,却没想到土壤中的微生物竟然会暗中摆平植物的过剩;想要对欧洲鱼类伸出保护之手,却没料到曾经在渔业捕杀中分得一杯羹的贼鸥鸟因此而转向抢夺其它鸟类的食物,而使得其他鸟类数量大减。
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自命为地球主人的人类可以傲然于万物,生杀予夺,可面对自己行为的结果时却茫然、恐惧而无所适从,好像被抛到一个绳索交织的黑屋子,虽然可以任意活动,但却根本不知所碰到的绳子会把什么东西给扯出来,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结果现前的时候才恍然:哦,原来它们还有这样的关系啊!
仁者孔子有云:“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自然,曾经在我们眼里,是沉默寡言的、是无识无声的,像一个不用付钱的超级市场,任你逛、取走所需,一排排货架上呈列着我们的各种需求,而不必考虑洗衣粉和面包之间会发生些什么。
人类将自然理解得简单化,线形、简单的因果律。人类借此将自己的行为和目的勾画为坐标的一轴,而我们的结果可以在线性的图式中达到。这种一端目的一端结果的线形连接,正是一端人类一端自然的心理定位的表达。
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是身处其中的,而不是与自然对视。自然本身是多元的复杂系统,其中的一点哪怕再小,也是对全体作出的;哪怕再大,也只是全体中的一点。如果人类要执意从一开初就把自己从自然息息相关的网络中孤立出来,那也就难怪在结果上陷于反馈回来的僵境、成为众矢之的了。倘若我们能将人类自己,重新安放到自然全景中的一点的位置上,欣赏它整体的优美和彼此交错的神奇,大概我们被弄晕的头脑能感到放松和舒畅。
不管是对自然的武力破坏也好、倾力保护也好,如果缺少了对自己的正确定位,而一直是“我想要怎样”,恐怕都难偿其愿、吃不了兜着走。在人际中,我们发现“放下自己、欣赏他人”是和谐的一剂良方,恐怕我们在更大的时空当中也要学习这一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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